第四百三十九章 初遇罗飞-《天神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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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了后,转身离开了。然后当天晚上,我躲在被窝里,无声的流着泪。

    我想,是否我自暴自弃,我父亲就会回来?

    我不愿相信他已经被烧成了骨灰,还是被我亲手装进了红布做的口袋,放进了一尺来长的骨灰盒,再掩埋在我自己挖了几锄头的土层中。

    尽管,我在骨灰盒中放了我的一截银镯子,又将我最爱穿的那条紫黑花的直筒裤,垫在了骨灰盒下。

    更甚至我在那整个暑假,哭得声音都哑了。

    我也在广济的所有街道,跟着送葬的队伍大哭着,呼喊着——厂里很多很多人都在医院来见过他的遗容。

    可我,在那间停尸房却并未流泪,就静静的站在他身旁,无声的流着泪。

    那天,他的脸色绯红,微微的笑着,并未中毒迹象——好吧,那也是秦丹出生的那间手术室。

    我心中不断的问他:爸爸,你是在演戏给我看,对吗?就像小时候厂里赞助拍摄的抗日片,把人挂在皂角树上用火烧?爸爸,你只是跟我开的玩笑,对吗?爸爸,你想我跟谢泽波走,我走就是了,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反正,我并未流泪,心中却生出了让我自己都后怕的绝望——从此,我的心门关了。我不再爱任何男人,因为我最爱且我崇拜了十几年的男人,他,抛弃了我。

    还是用死,这样决绝的方式,抛弃了我。

    男人的感情,好不稳定。

    ……

    在我跪在潮湿的土壤里,穿着米嬢拿给我的黄色衬衣,细雨飘飘,我如同木偶般,按照大人们的安排机械性的动作着。

    当我捧着土壤,举过头顶,又裂开指缝,让细腻而散发着泥土香氛的细土随风而荡,一点点落在骨灰盒上,最后掩埋了骨灰盒。

    而那一过程,也是我将我今生唯一爱过的男生,深埋在了自己的心底。

    谢泽波,那个人,就是你。

    你不懂我的绝望,你不知道我哭了整整一个暑假,甚至是很多很多年。

    我的伤怀,不仅因我父亲对我的抛弃,还有我强迫自己不准记起你。

    小姨让我回县中,而我不想回。

    因为我想,他遗嘱上明明让我转回广济,也许我在这地方呆着,便会有奇迹发生。

    或许,你也会主动找我,出现在我面前,就像当年读书一样,你总在我需要你的时候,猛然间出现在我的身边。

    那会儿,家公5点起床,放着广播。

    他爱听王刚讲故事。

    而我吃了早饭,天依然黑漆漆的。

    我背着书包走在黑漆漆的土路上,非常害怕。阵阵阴风吹来,就用家婆教我的口诀给自己壮胆。一边按压着手指,一边心中默念:安定理避忌,巴拉引化迪。(音同)

    虽然我知道那是迷惑人的玩意儿,但那时候的我,居然就不害怕了。

    长此以往,黑夜中,都没有任何阴风袭来。

    大冬天的时候,一到学校才5点半,而训练我们的刘老师要六点才起床。

    于是隔壁班的罗飞总带着他们班几个篮球队的男生来我们班教室,厚着脸皮坐在最后的位置看着我,反正就是看着我。

    而我要预习功课,不搭理他。

    那年冬天的一天,我们都换了短袖短裤等戴眼镜的刘老来训练,冷得瑟瑟发抖。

    他突然吊儿郎当的叫篮球队的人去各班搜刮课桌下的课本,并拿到我们班教室堆起来,用打火机点燃。

    我转过头,问他,“你这样做不道德。”

    他才不理我,继续从我们班同学的课桌下拿出很新的课本,一边潇洒的撕书往火堆丢,一边邪魅的看着我,“今天好像有点冷,不晓得把全校桌子下的书都烧光了,能不能让这个教室暖和点。”

    当他们找不到书烧的时候,有人直接把桌子板凳劈了,继续烧着。

    我坐在第一排,离那个火堆只有一米左右,转头盯着他们,感到莫名其妙。“你们毁坏公共财物,你们滚出我们班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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