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黑色的火焰在金光的压制下完全熄灭——看来,亚空间当中也并非彻底没有“时序”的概念。至少,“当下存在”的帝皇,与“尚未降生”的黑暗之王即便算得上是“不同时间点上的同一存在”,在当下这些在潜意识层面上依然能够确信“帝皇还只是帝皇”的观测者们面前,祂作为人类之主的侧面,还是要大于万物毁灭者的侧面的。 在灵基层面上被侵蚀撕扯得千疮百孔,在物理层面上很可能也已经五分熟了的纳西尔·阿密特像个断电了的机器一样失去了动力,啪叽一声摔在地上瘫平了。从这个对阿斯塔特或者终结者装甲来说都轻得不对劲的音效便可知,这人在前不久的这段过程中被消磨得很严重。抛开以太构成的形体不谈,他能在灵魂的意义上保住命就已经说明帝皇暂且还没准备拿他打水漂。至于之后的旅程上,大概率是不用指望他的战斗力了。 对藤丸立香来说,这些金光完全是警报解除的信号。在短暂松了一口气,安抚好阿密特和洛特之后,她开始尽她所能地给纳西尔做一些应急处理,并回收保护对方的灵魂——和迦勒底英灵那种本质上是记录切片的现界模式不一样,黄金王座之下这些死去的阿斯塔特可是灵魂本体被送出亚空间来,死了就是结结实实地又死一次的。就算他能以亚空间生物的形势读条重生,死亡本身还是会对人类的灵魂造成一定磨损。鉴于大远征时期的圣血天使五连长本来就没有多少人性,藤丸立香还是觉得,尽量让他少死一次是一次吧。 当然,除此之外,麻烦事还不少:藤丸立香还得花时间解读尼托克丽丝灵核当中保存下来的信息,分辨其中是否存在具备价值的情报;以及,最讨厌的一点,她还得花费脑力猜帝皇的心思。 金色大只佬人前显圣,但又一句话不说地溜走这种事——即便藤丸立香已经在网道里或者幻境里品鉴过了许多次,可她在每一次又见到的时候,还是会感到一阵脱力般的无语。没办法,情绪反应不是理性能完全控制的。她当然不可能发自内心地赞同帝皇如此行事,但却也可悲地,对这种云山雾罩的谜语人行为脱敏了。 因为“不在命运之内的人才可能跳出命运”的亚空间规则,帝皇确实对藤丸立香这个异世舶来的漂流者有一些格外与众不同的期望。祂期望这个小姑娘即便为了保持存在而不得不融入宇宙本身,也能够一直行走在暧昧的边缘之上,在对“注定的未来”一无所知的前提下将之打破,违逆必将到来的命运,把事情引导去所有的预言者都无法预测、无法解读,自然也无法设想的某个方向。作为曾经应对过人理烧却和人理漂白的迦勒底成员,藤丸立香知道自己确实因经历而在象征意义上具备足够的分量,也能理解帝皇为了大略地维持她“对未来一无所知”的状态而不向她传达自己预见中的所有可能性——但,老是把她蒙在鼓里,还是太过分了一点吧? 有的时候,藤丸立香确实也很想跳进亚空间,航向星炬,回到王座边上,用力肘击一次帝皇那个没剩下什么皮肉的骷髅脑壳。她认为,自己确实也有责任提醒对方:首先,她只是“一定程度上”不在这宇宙的命运之内,因此,也只是“一定程度上”具备改写命运的可能性而已;其次,改写命运的“可能性”终究也只是一种“可能性”:并不是只要她做出了行动,命运就一定能被更改;也不是她确实改变了命运,命运就不会自己再改回去——再者说,就算她真的成功让命运彻底偏离了偏离的轨道,谁又能准确地预测出这种改变到底会带来好结果还是坏结果呢? 此时此刻,她确实非常想要和帝皇交谈。就算黑暗之王的存在太过敏感,他们不能直接地“对答案”,也最好相互检验一下所有事情的进程。再至少,一些相对边缘的问题也应该搞清楚:帝皇是否对这次事故有所预料?现在的状况是否还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这对帝皇本人的状态,以及短期内帝国的将来是否会造成可见的影响?接下来的建设计划是否需要调整?藤丸立香揣了一肚子问题,但帝皇没有在她面前多停留一分一毫,只给补了个金灿灿的加护之后就走了。她姑且只能说服自己,目前还在光辉复合大神殿里,有什么事等打完这场、安定下来之后再细细盘问,也来得及。 这事不能细想。就好比之前,在赫拉要塞的时候——更具体来讲,她第一次在现实当中面对多恩那时候——不行,不能细想。越想越气。 藤丸立香努力把这些有的没的赶出自己的脑子,专注回眼前的事情上。对纳西尔的应急处理暂且告一段落——很幸运的,另一边因为帝皇的出现和消失而烦躁地徘徊着的阿密特没有立刻凑上来,把这人的心脏掏出来吃掉。迦勒底的御主不得不再一次杀掉自己脑海里,有关“阿努比斯如果审判死后的星际战士,那么被审判者本人被放到天平上去的心脏到底是一颗还是两颗?”这种毫无意义的进程,转而准备解析尼托克丽丝的灵核。 这其实挺怪异的,因为当事人没有受到任何保护的“尸体”,已经在之前的一段混乱里被不知道属于黑暗之王还是帝皇的灵能打散成以太粒子、彻底消失了。但还没等这怪异的感受在藤丸立香心里完全发酵开来,终于从刚刚的超展开中回过神来的洛特,总算是找回了自己因过度震惊而不慎遗失了几分钟的声带: “我不是很确定刚才发生了什么,我也不会对这种明显超出我理解范围的事多嘴。”他很有自知之明地说。 钢铁勇士的声音沙哑,就好像他在之前因震惊而噤声的那短暂的几分钟里真的是把自己的声带拆了出来,擦洗一番,又装了回去,并且还忘记重新上润滑那样:“但我至少能对我可以理解的部分提出建议:咱们把他扔这儿吧。”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