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幕-《时尚圈恶女教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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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寻。

    暑假已经过去好多天,原籽温大部分时间都深居简出,连罗谦君找她出去泡吧也不理会。她把自己像个鸵鸟一样关在房间里,以为就此天下太平,却无法控制难过的情绪像潮水一样淹没而来。

    她一抬头就看见贴满墙壁的属于安家路的豪言壮语,原籽温想撕下来,可手臂停在半空良久,还是收了回去。

    外婆打开房门说:“那个叫安家路的男孩又打电话来了,你接不接?”

    “不接。”原籽温没好气。

    外婆出去回了电话又返身走进屋,她坐在窗边望着原籽温,“你怎么了,和朋友吵架了?”

    原籽温这个人一向是风风火火,七情上面,外婆极少见到她这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原籽温摇头,只说天气太热,可能中暑了。

    外婆怕她这个多动症在家里闷出病来,便带着她去戏院听戏。谁知这么巧,居然遇见鞠颜茜和房萱陪着原老夫人包场。原老夫人最喜欢打麻将和听京剧,每次御驾出巡,都是前呼后拥,排场隆重。

    原籽温看着戏院门口停靠的这一排保时捷卡宴,心烦意乱。她说:“外婆我们走吧,坐几站公交车还有一个戏院。”

    她们正要转身离开,听见鞠颜茜的声音,“妈?”

    她这样满面微笑地走过来,原籽温便不得不全副武装,摆出最佳的迎敌状态。那时候她还对房萱的身世一无所知,但她和鞠颜茜间的隔阂已经冰冻三尺。自从七岁那年,鞠颜茜在医院打了她一巴掌,她们间的情分也算是尽了。

    原老夫人说:“我正好想找个票友聊聊,不如一起听戏吧?”

    原籽温拽拽外婆的衣角,外婆却温和地拍拍她的肩膀,把她拉进戏院。

    台上锵锵锵地上演着《贵妃醉酒》,原老夫人听得正在兴头上,她转身对外婆说:“接下来你想听什么戏?”

    外婆说:“那就点个《状元媒》吧,柴郡主和杨延昭经历险阻佳偶天成,多吉利。”

    原老夫人轻笑,“这有情人终成眷属都讲究个门当户对,再不济也要性情相投,最怕为人妻子不知道恪守本分,连家庭也不顾。”

    她这话显然是在外婆面前苛责鞠慧音,外婆面不改色,“儿孙自有儿孙福,当长辈的也不需要太操心。”

    “儿孙?”原老夫人冷笑,“指望她原家差点就断子绝孙了,幸好方语给宏量留下个儿子。”

    方语是原宏量过世的前妻。

    外婆有点不高兴,鞠颜茜连忙在旁边转移话题,可原老夫人今天是铁了心要在亲家面前好好奚落鞠颜茜一番,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台上的美人有声有色地演戏,台下的观众却争锋相对演得更精彩,真是人生如戏。原籽温忽然站起身,将面前的茶杯狠狠往桌上一放,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说:“原老夫人,请你说话不要太过分。原先生都不计较我妈妈的陈年往事,你又拿出来说有什么意义?况且我这位小姨她也有个私生女,你怎么就对她赞不绝口?到底谁才是你儿媳妇,你可要分清楚亲疏才是!”

    原籽温说完就转身大步离开,完全不顾外婆焦急的叫喊和鞠颜茜瞬间铁青的脸庞。

    原老夫人气得火冒三丈,“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到底是谁的野种?”

    原籽温一路狂奔出戏院,走出很远的距离才停下来。她努力抑制住鼻腔里的酸涩,不想在人来人往的闹市哭得不顾形象。她无法忍受妈妈被那些人用刻薄的语言羞辱,更无法忍受外婆左右为难,眉头紧锁的模样。

    可她什么也做不了,她们家的确是攀附着原家才生存至今的。寄人篱下,仰人鼻息,就要心甘情愿地忍气吞声。

    她走到电话亭里插\进磁卡,习惯性地给安家路打电话。可刚摁下第一个号码,手就停住了。

    那晚酒吧走廊中的情景自然而然地浮上脑海,让她的心口隐隐作痛。

    原籽温知道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天大的悲伤落在旁人眼里也只是不屑一顾的轻笑。可每当她说起自己的烦恼,安家路总是认真倾听,不厌其烦。

    他说:“有什么委屈就告诉我,我可以充当你情绪的垃圾桶。说完以后,就不要再难过了,知道吗?”

    从最初的盲目崇拜,到现在的推心置腹,安家路已经不知不觉间在原籽温的生命里扮演着不可替代的角色,她真的难以想象自己失去他的那一天。

    房萱气喘吁吁地追上来,“表姐,你没事吧?”

    原籽温从电话亭里走出来,茫然地看着远处,她说:“房萱,我好害怕,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害怕过……”

    她有那么多一呼百应的朋友,唯独安家路是住进她心里的那个人。可原籽温千算万算,日防夜防,也想不到她的竞争对手不是洛佩佩,不是馥香,而是一个站在云端的男人。

    房萱明白她的意思,安慰道:“也许那天大家只是酒后玩得太high,你也知道摇滚乐手都是比较开放的。”

    原籽温摇头。

    虽然她没有多少经验,但也看得出来那是一个充满情\欲的吻。

    安家路看黑寻的眼神和看原籽温的不一样,那双黑亮的眼眸不再平静温柔,而是充满炙热,好像腾起的火焰。那样的神色,就是他见到了最时尚漂亮的衣服,也不曾有过。

    原籽温回家,远远地看见安家路站在小区门口等她。她转移视线,想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越过去,安家路伸手拦住她的去路。

    他张口便说:“原籽温,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我找你就快找疯了。”

    原来这些天他已经来找原籽温好几次了,每次都赶上外婆外出,她在睡觉。原籽温一旦入睡地震都醒不了,没心没肺的人一般都这样。

    夕阳映在头顶的玻璃上仿佛奋不顾身地流着血,安家路的眼睛里折射出阳光的最后一丝温暖。他靠近原籽温,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牢牢地箍住她。

    他说:“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我很害怕?我害怕放假,因为离开学校就不能每天都见到你了。你有你的家庭和生活,但是这些轨迹和我都是没有交集的,我多担心你就这样不理我了。”

    他深吸一口气,近乎贪婪地沉溺在她的气息里。

    “能看见你真好,原籽温。”

    他这样大张旗鼓地示弱,令原籽温的心在一刹那间就柔软起来。原来在她惴惴不安的同时,这个少年比自己还要手足无措。安家路一向是个淡定飘逸的人,好像完全不受世俗的拘束。

    可这一次,他真的乱了章法,因为他喜欢上了原籽温。

    原籽温闭上眼睛,连日的惶惑和忐忑已经变得微不足道,她也不想知道那个吻的来龙去脉,她不在乎。

    原籽温只知道自己喜欢安家路,她想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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